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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三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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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天光散尽,夜幕低垂,傅声闻才从喧嚣市集辗转潜入目的所在——璨绮楼。

今夜有贵客至,此地热闹异常,灯红酒绿,人声鼎沸,乐曲声比平时更为响亮,舞姬也扭得更加卖力,妖娆之姿无不令人目眩神迷。

谢孝安却清醒得很。自入二楼阁子雅座已过一刻钟,等的人迟迟未出现,他不免忧心:昨夜便没来,今夜若再不来,岂非浪费了此次见面之机……

正想着,余光扫见一头戴帷帽之人往二楼雅室走去,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。

因其喜怒皆未表于色,作陪左右的胡阼非屡屡暗中揣量,始终摸不透其秉性,斟酌良久才斗胆问道:“不知谢大人对今日安排是否满意啊?”

谢孝安无心乐舞,更懒得理会旁人,拈起几粒杏仁喂给笼子里的刺猬妖。

蹒蹒哼哼唧唧,转身用屁股对着他。

谢孝安非但不恼,反而觉得有趣,将杏仁丢回盘中,微微歪头看着刺猬妖说:“小宠不喜杏仁,劳烦州牧,再去备些别的果子。”

胡阼非连忙应是,亲自下楼去找伙计,不多时带着三四杂役匆匆回来。

谢孝安随意一瞥,果盘酒水竟有十余份,还真当这小妖好胃口了。他觅着机会,趁杂役俯身摆酒时不动声色地伸手提笼,借以此举同杂役相撞,使得酒水洒了满身。

胡阼非扬手便给了杂役一耳光,詈骂不休,吓得杂役趴在地上连连认错求饶。

谢孝安未料到此人反应如此之大,挑了挑眉,看向杂役的眼里掠过歉色。旋即,他蹙起眉头假装不悦,低声吐出两个字:“更衣。”言罢,起身往雅室走去。

胡阼非紧步跟上,待谢孝安进了屋,仍无离开之意。

谢孝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幽幽开口:“州牧有事?”

“这个……”

胡阼非表现得欲言又止,瞟了两眼随从。谢孝安自然明白其意欲何为,轻一摆手屏退了旁人。

胡阼非不再耽搁,从怀中掏出一木匣双手奉上。

“骨阆郡悬案频生且未得解决,乃卑职治下无方!这是卑职的一点小心意,还请谢大人回京后在国师面前多多美言,卑职定当感激不尽……”胡阼非一边说,一边慢慢打开木匣。

十根金锭码得齐整,闪出的金光险些晃了谢孝安的眼睛。

呵,好生阔绰!谢孝安移开目光,勾了勾嘴角,道:“州牧言重。”

笑了笑了!可算是笑了!胡阼非终于松一口气,颇为得意地想:这世上谁人不喜欢黄白之物啊!他扣起匣盖放于桌上,笑脸迎合:“谢大人若无他事,卑职便……”

“国师念在州牧对吾朝一片忠心,过往之事便不再追究了。”

胡阼非大喜,忙不迭躬身致谢,却未等腰直又听谢孝安说:

“不过国师亦有言,罚州牧半年俸禄以作小惩,望州牧今后慎行其事,不可再犯相同的错误。”

胡阼非笑容僵了一瞬,有些勉强地应道:“是,是……卑职明白。”

“州牧若无他事,便可离开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见对方黯然退场,谢孝安唇边方才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。

可这笑转瞬即逝。一名随从捧着净衣步入屋内,作势要帮谢孝安褪去污衣。

“我自己来,你去外边候着吧。”谢孝安面色淡然而起身迅速,转身宽衣解带的同时扣合木匣并以身作挡,状不经意地差遣随从,“对了,方才那乐姬唱得不错,叫她再大声些,好让我在此也能听到那曲儿。”

随从应声退下并关了屋门。

谢孝安当即抓起木匣,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屏息静听,不至片刻,丝竹管弦和乐姬唱曲之声响起,似要震动九天,再加上散客闲话笑闹的声音,守在外边的两名随从便再听不到屋内的动静了。

谢孝安又闪身来到墙边,稍稍挪开柜上的屏画露出一个三寸大的墙洞,把木匣从洞口递了过去。

对面收下,打开一瞧,笑叹:“大手笔呀!怎么,你不留点?”

“纪家听说我要来此,早已赠金,出手比这可阔绰得多。此外,国师原本只罚胡阼非三个月俸禄,我却同其说六个月,左右那厮不敢去对证,多出来的便叫太守给王家送去。总之,我是不会亏的,这些金锭便都给你吧。”

“你这么说,我都不知该不该同你言谢了。”

“言谢不必。你且说说昨夜为何没来,今日又为何迟了?”

“你也知道你身边的人不干净,我绕了好几条街才将他们甩掉,特意等到天黑才来,免人生疑。至于昨夜……同人吵了一架,不提也罢。”

谢孝安来了兴趣:“别啊,提一提也无妨。你同谁吵架了?是今日与你一起出现在刑场的女子吗?叫……沈寒枝?”

“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!”

谢孝安轻呼一声“呀”,语气满是调笑:“公仪声闻,你我自小相识,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般紧张一个女子,妙哉,妙哉。”

“谢孝安!”傅声闻不恼别的,只恼对方那句称呼,“别那么叫我!”

“忘了,不好意思。”话虽如此,谢孝安却毫无歉意,迅疾又问,“你喜欢她啊?”

“……”

“快说,我拖不了太久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哎,罢了罢了,今日没功夫同你闹。那龟夷人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你也知龟夷一事?”

谢孝安无奈叹气:“他们外使来闹,说是在吾朝境内失踪了两个龟夷人,非要稽查司出面查清,给个说法。”

“此事说来话长,究其根本,乃国师手下所为。”

谢孝安略略沉吟:“好,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
“你回京后帮我查一个人,她名叫琉鲂,是个女子……”

“哦?还有女子?”

“此人与我无关!总之……你查便是,若有结果着人去蕈州军营找我。”

“知道了。你几时出发蕈州?”

“明日。你几时回京?若是晚了,国师会不会疑心?”

“那便也明日吧,只说我少年心性,贪玩了一日,他不会不信。”谢孝安忽而有些怅然,“希望下次,你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见面。”

“会的。”傅声闻正要走,突然记起一事,急忙又说,“还有!你……你别杀那只刺猬妖。”

“什么?我可有听错?你叫我不要杀妖?”谢孝安眉心一耸,脸上露出古怪笑意,稀奇道,“傅声闻,你不是一贯讨厌妖,如今怎的改了性子?难不成那妖与沈寒枝有关?”

“废话真多。”

谢孝安故作恍然地“啊”了一声,还故意发出低笑声给傅声闻听:“行,我答应你不杀它,毕竟我最讨厌见血,对妖也一样。”

墙洞透出的光倏然暗去。

傅声闻弃了木匣,用布裹好金锭抱于怀中,从屋内跃窗而下,沿璨绮楼后巷小路离开。

翌日,谢孝安启程回京。沈傅二人从金慕叶手中拿到兵凭,代民从军,出发蕈州。

临行之前,他们从征兵署里救出了那个孩子,见一家四口团聚之景,甚是感慨,随后并辔而行,直奔北营。

北地距此甚远,他二人跋山涉水翻山越岭,星夜兼程不敢有片刻耽搁,终于孟秋时分赶至蕈州城外的方家村。

念及营中有战马,沈寒枝便将他们所骑的两匹马喂饱后放归山野了。

望着马儿越跑越远,傅声闻莫名不舍得,总感觉此举不大妥当,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只得暗暗道罢,敛了心绪同沈寒枝并肩朝村子走去,且问她:“你骑术如此精湛,何人所教?”

“我师父。”

“那位隐客?”

“对。”

傅声闻奇怪:“你既是孤儿,为何冠以沈姓?之前你说你师父隐客行侠仗义从不留名,莫非他本是姓沈?”

“我不知师父姓名,只称呼他为隐客。至于我的名字,那是师父取的,他怎么取我便怎么叫,从未想过自己为何非要姓沈。”

傅声闻若有所思,心中疑团更深:与沈寒枝相处至今,不论是剑法、轻功还是骑术,她的出招习惯皆与自己十分相像,很难不令他怀疑她的师父其实与国师相识……

“这个给你。”

一颗如翠似玉的黄石赫然出现在傅声闻眼前。他惊喜道:“鱼惊石!你从何处得来的?”

“前夜在河边憩息,恰好看见河里游过青鱼,我便趁你睡着下河捉鱼去了。”

怪不得第二天早上吃的是鱼肉。傅声闻欠身低头,示意沈寒枝把鱼惊石戴到自己脖子上,随后伸出指尖轻轻点抚石身,垂眸审视:此石形状如心,晶莹剔透,光华闪烁,内里隐隐飘着三两条纤细血纹,颇有诡谲美感。触之温润细腻,嗅之微有清香,一看便知被人精心打理过。

“多谢阿——”傅声闻倏尔一顿,到嘴边的“姐”字被他急急咽下,改说,“多谢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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