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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番外二:花灯照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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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河灯?”沈念一愣,踮着脚去看那头,又疑声道,“难道是要扔进河里去?这灯笼做的好看,这样岂不可惜?”

他神态天真,看得孟涯心头一动,忍不住凑到他颊边亲了亲:“禄郎一看便知。”

沈念怔住,僵着身子侧首看他,本还想骂他举止猛浪,但见孟涯双目含情,一霎时甚么话都堵在了喉中。

定是今夜花灯照影,月色溶溶,才叫自己迷了心智,觉得他处处温柔。

后头人潮渐涌,似乎也是叫那桥上盒灯吸引了过来,沈念忍着羞意,又怕自己手中的花灯叫人挤坏了去,便催着孟涯往前走。孟涯却将手一抬,将他手中绢马灯收进了袖口,又牵过沈念的手往前行去。

沈念急忙道:“你怎敢在外头用法术,也不怕叫人瞧见了?”

“瞧不见。”孟涯紧了紧手,道,“只要我想,这郡县万万人都瞧我不见。”

沈念也不多言,四下瞧了瞧未见周围人怪异眼神,才稍稍松了口气,与孟涯一道往那桥头走去。

离得近了,才看清桥上支着的乃是个扁方形的盒子灯,上沿用浓墨题着几个字,趁不上是名家之作,在这花灯节上瞧着倒也喜庆。前头写的乃是“国泰民安”四字,后面的瞧不真切,随着盒灯摆动隐约可见是“山花锦簇”四字。

南郡以山茶花闻名,沈念在院中也栽了几丛,果真明艳动人。

他这才反应过来此“盒灯”非彼“河灯”,心觉丢脸,小声道:“这些凡人的花样还真多。”

“山花锦簇,国泰民安。”身旁孟涯却道,“此乃百姓之愿,最易也最难。”

沈念侧首看他,忽而开口道:“你——你会管凡间之事吗?”

孟涯捏了捏他手心,也回望沈念双眸,笑道:“如今太平盛世,禄郎觉得是谁人功劳?萧镇、程鸾,都已作过往云烟,但总有英雄举于市井,或许便在今日观灯的泱泱人海之中。”

沈念面有动容:“可一将功成万骨枯,要造出这等英雄,又要死伤多少百姓?”

“禄郎此言便是因果倒置了。”孟涯又笑,“以天道之力,尚且不敢全人界之事,你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顺势而为——你问我会否管凡间之事,孟涯也不知啊。”

你会的,一定会。

沈念心下笃定,虽说连他自己也不知这份信任从何而来。

孟涯牵着他手又欲开口,四下却已响起了阵阵叫好声,沈念便循声而望,见前头盒灯已开,灯下一人手持细杆往上头一戳,便挂下一只一人高的纸糊玲珑宝塔,塔身里闪过几簇火光,仿的正是宝塔点灯之景。

“好、好——再来一个!”四下又起叫好之声。

几个点灯人便笑:“客官们赏些铜板,今夜管叫咱镇南郡的父老乡亲们看个痛快!”

四下果然有投铜钱的,这几人便又使了同样技法,将那盒灯一戳,又换了个宝瓶模样的灯笼,再有元宝、游鱼之景,都是些喜庆样式,众人连连叫好,点灯人捡铜板捡得也是满面春色。

这一番热闹许久才散,等桥头的人流渐疏,沈念才慨叹道:“怪不得总有思凡之说,这样的热闹,我山中的小妖定是想不出的!”

说话间,见那几个点灯人还坐在桥头,一面闲话数钱一面收拾灯具,沈念好奇心起,走上前去攀谈道:“几位好本事啊,可是一直在镇南郡谋生?我等初来乍到,还不曾见过这般厉害的灯戏!”

“看官客气、客气了——”许是今晚上赚了不少银钱,那为首的班主也好说话,笑吟吟朝沈念接话道,“这灯会兴起也没个几年,咱兄弟几个本是在其他郡卖艺的,听说镇南郡给的大方,这才转来此地。”

“是啊,这地界物阜民丰,来了就不想走了,我若能在此讨个媳妇就美了!”

听着几人打趣,沈念心中又多了几分慨叹,他当初在时这鹤林郡还是边陲小地,哪有如今繁华之景?他定了定神,又问:“说起来,我听闻此地曾唤鹤林郡,以前人人崇佛,十步一寺,百步一庙,怎么如今反不见香殿庙宇?”

那班主笑道:“客官好见识啊!我兄弟几个在这地方几年了还没见过寺庙,倒是听老人说起过,此地曾也有香火鼎盛时,可当初世道乱,烧香拜佛也无用处,佛不度人还信他作甚?客官要是想拜庙图个吉祥,城中倒是有个镇南将军祠,百姓们都说有如今安稳,乃受镇南将军所赐,故而人人拜之。”

沈念一时无言,半晌才接话道:“好,英雄人物当有一拜。”

几个点灯人与面前这位锦衣公子说了半晌,才发觉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冷面郎君。见他两个华服富丽,容貌又是顶顶出众,便当其是出门游乐的富贵人,那班主于是荐道:“二位若要寻欢作乐,从这石桥走到底,再拐过两个小巷便有处花柳地。那里人多热闹,我几个本是要在那街口摆灯卖艺的,却不想今夜那街上俱闭了门去,也是古怪。二位要是不嫌,明日还可去凑凑热闹。”

沈念闻言兴致缺缺,随意敷衍两句就要离去,转身去寻孟涯时见他直盯着自己的脸看,沈念一臊,摸摸自己面颊,道:“时辰不早了,咱们也回府去罢。”

孟涯闻言一顿,又笑着欲牵他手,沈念假意挣扎一二也随他去了,反正凭他孟涯的本事,街上行人也看不见他二人的动作。

心头涌着莫名欢喜,沈念回程时更觉脚步轻快,二人沿着河岸往回走去,沈念一面瞧着河面粼粼波光,一面漫无目的地想着今夜之事,直至那点灯人的话又闪过一遭,他才倏忽间咂摸出些许古怪来,足步一顿,牵着孟涯的手也是僵在半空。

孟涯回首看他,见沈念面色有异,心觉不妙,问道:“禄郎可是累了?”

沈念摇头,又缓缓抬眸看他:“你先前说我风流之事也未少做……难道是说……”

孟涯紧了紧手,欲施个法携沈念回府,不想这人早有准备,已然凑到孟涯面前,直盯着他眼问道:“难道是说我附身郑公子时,常流连于妓院一事?”

二人挨得近,就连沈念微微颤抖的眉心也落在了孟涯眼中,他好好欣赏了一番沈念紧张神情,才理直气壮开口道:“不错,禄郎也是敢作敢当之人。”

沈念瞠目,很是纠葛道:“可、可我明明是被锁在灵犀石后才与你重逢,你为何会知道……”

他又是一愣,大睁着眼道:“你在此之前就已经……已经寻得我的踪迹……”

孟涯见难再遮掩,便也承认道:“正是。”

“难道你那弟弟与郑公子……”沈念只觉声音都难以发出,断断续续道,“他二人相遇也是你刻意为之……”

“孟涯还没有这样大的本事,来设局一场天定姻缘。”

沈念心下忿忿,暗想道,你下凡时还不是自己弄了一场假姻缘出来?故技重施有何不能?

这件事毕竟不甚光彩,孟涯有意不教沈念明白,趁着眼前人拧眉细思之际亲了亲他面颊,调转话头道:“禄郎是怕我知道你当年之事?”

沈念一听,果真胸膛起伏,不悦道:“是你自己不瞧清楚,怎还来污蔑我?”

原来他当初为保郑良生性命,无奈将内丹舍予此人,自己也不得不困在那小公子体内再当几年凡人。只他那时郁郁寡欢,一来不愿在郑家老爷夫人面前费心尽力扮演个好儿子,二来则是他心内只认沈铁真、扈茹娘为父母,再要唤他人爹娘,着实不肯。正也因此,他不愿久留郑府,常宿府外过夜……至于这留宿之地嘛,只有花柳场所最为方便,只要给了银子就能听曲儿好眠,还能请那说书先生来讲上个几日几夜,说的自然还是镇南将军萧镇的传奇事迹。

就是可怜那郑老爷、郑夫人还当是自家孩儿风流在外,坏了名声,城中才无好女肯嫁,却不想埤阳城中早有传言,说的是小郑少爷身子有恙,中看不中用,偏是无法行那周公之礼,就连去妓院也只听曲了事,这一来二去,哪还有姑娘肯嫁?

孟涯却不理会,冷着脸道:“肌肤之亲总也有之。”

沈念愈加气恼:“你惯会辱人,我不与你辩——那小郑公子瞧着就虚,我撑着那副皮囊已是累人,哪还有心思做这等事儿?又是与些不相熟的,想来就恶心。”

孟涯面色一沉,掐着沈念腰身又问:“相熟的便行?”

“你、你——”沈念叫他气得话都说不清,伸手去抓他小臂,恨不得变出毒牙在他面上咬个几口解解气,“今夜里城中妓院关门,也是你的手笔?你当我是甚么人?”

二人争执间声量渐大,好在这河岸偏僻,不消孟涯施法也鲜有人注意这处。

孟涯伸手环住沈念,轻而易举将人按在自己胸前,低声道:“禄郎……孟涯要做的事,一千一万年也要做成。”

沈念不知他为何说出这话,还不情不愿讽道:“那你可是厉害。”

一双大手轻抚他脊背,饶是沈念心中有气,也在不知不觉间好受了许多,他正要出言再讥讽几句,又觉孟涯顺着自己鬓发往下细密亲吻着。

沈念心中一荡,不觉间也仰起头来,唇瓣擦过孟涯下颌,二人呼吸交缠,便要贴在一处。

“我能找到你,也能教你心旌再动,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。”孟涯含着他唇,低声道。

眼皮不住轻颤,胸膛鼓噪不安,沈念叫他说得不敢睁眼,只由着孟涯含吻渐深。

四下无人,寂静昏暗,远处热闹的人声传至此地也只听个囫囵声响,只有河水潺潺流淌,又点出粼粼波光。河面上也不知被哪几个姑娘小伙点了数盏莲花灯落,微弱烛光漂漂荡荡,顺水而下,又添了几分婉转难言、春思暗生。

不知过了几时,沈念只觉脚下虚浮,险要叫他亲晕了头去。唇齿分离之际,又见孟涯静静望着自己,这身衣裳衬着这张脸,沈念顿感呼吸一滞,一时间又觉地转天旋,竟是有些难以自控。

不妥不妥!万不能叫他看轻了自己去!

沈念抿了抿尚且泛着水光的唇瓣,双手抵着孟涯胸膛,呼喘着推拒道:“先前说到哪儿了……还是不对,你定然还有隐瞒——为何你早知我在埤阳却要等孟少君捉了我后才现身?而且那只笨狼所使的法器还正好是你辗转所赠?还有——”

说至一半,孟涯又要俯身来亲,沈念这回有了防备,抵住美色所诱,挣动着嚷道:“你叫我说中了,你心头有鬼!”

孟涯也不说是或不是,只笑道:“禄郎真想知道?待你结出内丹,我便如实相告。”

沈念上当了许多回,这次倒学聪明了,不肯顺着他话走,反道:“我沈念想知道的事,一千一万年也要紧追不放,你不说便不说,我自个儿总能想明白。”

“禄郎有大本事,我怎会不信?”孟涯将衣袖一抬,环住眼前人,又道,“凡间的热闹也凑了,总该随我回府去了罢?昔日萧镇在此地十年平息战乱,今番我也与你规定个时限,便许禄郎十年内结出内丹,可好?”

他这话实在像是哄骗小孩儿,偏是沈念就吃这套,听罢仰着头志得意满道:“我灵蛇大王也非虚名,如今又有你孟仙君相助,何需十年?”

“你若双修时肯专心些……”

话未说完,已叫沈念捂住了嘴,这人皱着脸羞臊道:“是你灵气太甚,冲撞得我难受,哪里是我不专心了?”

孟涯便又伸手覆上他手背,好心赔罪道:“待今夜回府后施个定身诀,叫禄郎手掐诀咒、入定灵台,我再费些气力为你护法,你我运行一番且试一二,想来总比以往好受些。”

他的声音闷在沈念掌心,平添几分蛊惑之意。沈念顺着他话想了一想,脸上又热三分,却是不服输道:“这有何难,且试上一试!”

孟涯眼见鱼儿上了钩,眼中笑意又现,却想起袖内还有盏恼人的花灯未除,实在不甘,于是思绪一转,又多了几番计划,欲趁沈念意乱情迷之际来个烛翻灯灭,总要眼不见为净是好。

这样想罢,心内再无阴霾,孟涯只往前一迈,便携了沈念而去。

河上的几盏莲花灯灯蕊一闪,也晃晃悠悠停在了岸边。民间有言道,莲花灯有男女传情祈缘之用,借曲水而动,遇有情人则止,只是多作市井戏说,终也难知真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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